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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老家,有一条河流,从村庄的北面缓缓流过。因其河床上布满砂礓,故而人们都叫它砂礓河。
也许它并不像大运河和淮河那么宽广、那么有名,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,这条并不起眼的小河,却承载着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。在我的印象中,砂礓河沿岸风光特别优美,一年四季随着季节的变化,呈现出不同的景致。
春天,砂礓河两岸的柳树悄悄地伸出嫩绿的细叶,沐浴着春风。树枝脆生生亮盈盈的,柳条随风摇曳,柔软妩媚,轻拂水面,柔情万种。嫩芽在春的怀抱里,像撒娇顽皮的孩童一样嘟着嘴,荡着秋千。清凉的河水缓缓地流淌,有积水的地方,水藻、青苔在水里招摇,偶尔还会有一堆一堆的青蛙或癞蛤蟆产的仔,在水里荡悠悠的,晶莹剔透。不几天的功夫,就会有一群一群的可爱的小蝌蚪游来游去,有时会隐在水草下惬意地休息着。我和那些淘气的小伙伴们,有时还会拿着大口的瓶子,把它们捉回去养起来,可大人们总是要我们把它们放回去。
夏天,烈日当空,河面上暑气蒸腾、晃动,像要出现海市蜃楼一样。河水哗啦啦地流着,两岸绿树成荫,各种鸟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,时而和鸣,时而独奏,蝉鸣鼓噪着整个夏天。
河边的芦苇荡里,很多小蚂蚱,翅短,善跳,像和我们捉迷藏似的,趴在芦苇上,从正面转到背面,探探头看看,再转回来,很是调皮,蹦来蹦去的。一些胆大的孩子,深入其中,有时还能掏到一些鸟蛋之类的战利品,偶尔还会遇到一些水蛇,又惊又怕,心扑通扑通地跳,快速退出,回到岸上。
深秋的河水,失去了夏日的浮噪,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儿。晨雾中的砂礓河,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,神秘而飘逸,犹如仙境一般。河的两岸是一片成熟的色彩,金黄的稻谷和玉米,火红的高粱,向人们传递着丰收的喜悦,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厚实且富有诗意。
成群结队的鸭子在轻轻流淌的河面上嬉戏,偶有大白鹅穿行其间。鸭子和鹅总是能和睦相处,从无干戈,高兴时还能嘎嘎地唱上几句。晚上这些吃饱喝足的鹅和鸭子,又会本能地各回各家,从不需要人去驱赶管理。
初冬时分,小河通透了,两岸视野更加开阔,广袤的天空衬托着树林中裸露的枝丫,构成了一幅抽象的风景画。寒风吹来,飘飘扬扬的雪花,冰封了河面,装点了芦苇,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。
成群结队的候鸟从远方飞来,飘落在河面或者滩涂上,沉寂的砂礓河又热闹了起来。这些可爱的人间精灵,或振翅展飞,在天空盘旋翱翔;或成群结队,在滩涂享受美味;或悠哉悠哉,在冰面画着地图。我们不忍心去打扰,只能远远地看着。
故乡的砂礓河,它看着我长大,我看着它变化。虽然我现在因为工作离开了它,但是我每年至少都要回老家一趟,都要到河边走一走。这里不仅有我的童年,我的回忆,更有我对故乡深深的眷恋。
□ 丁厚银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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