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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丁基荣
在第三十八个教师节到来之际写这篇东西,只是牢记伟人的一句名言:忘记过去,就意味着背叛。记住历史,珍惜当今,开创未来,便是为文之目的。
原扬中师范,上了年纪的扬中人都知道这所历史极短的学校。今年,正是她停办六十周年,一个花甲。
当时,该校两个中师班,一个速师班,150余人。我是中师一班学员,也可说是历史见证者之一。1962年,正值困难时期,党中央为了尽快恢复经济渡过难关,提出了“调整,巩固,充实,提高”的八字方针,一批建设项目下马了,一批工厂停产工人下放农村务农,一批学校停办。1960年开办的扬中师范,仅仅两年,就在调整的大潮中落幕了。停办前夕的点点滴滴刻骨铭心,常常浮现眼前,撞击心扉。
学校停办的消息开始校方是保密的,以防学员思想产生大波动。我们只是有种异样感觉,老师上课一反常态,速度极快,没有透彻的讲解,没有师生互动。大概一个多星期,各科老师相继黯然退场,告诉大家这是最后一课,我们方知原委。顿时,我们仿佛成了都德小说 《最后一课》中的小弗郎士。当然,这不可类比,但心情是同样的,焦虑,惶恐,害怕。真正离校是五月底的一天。前天,班级生活委员从总务处领来大家一个月的生活费,每人7元。他双手颤抖,将钱分发给大家,我们也是颤抖着接过钱,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。当天,我们拿着自己心爱的日记本请校领导和老师留言签名,以作纪念。杨斐然校长在我的日记本上题如梦令一词,其中一句记忆犹新:“知否,知否?欲进则退。”老校长早已乘鹤西去,他的题词成了我的座右铭。
第二天早上离校,我们西来桥镇(当时称幸福乡)六位同学住地最远,大家一齐到汽车站为我们送行。当时三茅镇就是一条东西走向不到千米的街道,车站在东头,谓之车站,就是几根粗毛竹搭成的一个大棚。笛——,一声长鸣,车子缓缓启动,同学们再也抑制不住了,有的女生哭成了泪人,在场的旅客及司机无不动容。几十年过去了,今天回忆起那场景来不禁想起了李叔同《送别》中的歌词,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”,那凄婉悲凉的歌声仿佛在耳边回荡,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,潸然泪下,不能自已。
失学回家,一度彷徨,抱怨,丧气,终日叹息,抬不起头来。更令人生畏的不仅是适应不了生产队的各种农活,而是别人的冷嘲热讽。几个跟我同龄的人,小学毕业后就学了门手艺,早已出师,能养家糊口了,可我还不能自立。在这不知所措时,是我的母亲给了我信心,力量,人间真爱,她鼓励我:“孩子,虽说满腹文章不能充饥,书,总是不会白念的。”母亲早已去世,现在想起来,她真是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!
六十年,历史长河中短暂的一瞬,对个人而言已大半人生了。学校停办后,同学们为生计浪迹天涯,走上了不同生活道路。历经磨难,几度沧桑,后来大部分又回到了教育战线,少数精英还走上了重要的领导岗位,取得了骄人的政绩。现在凡健在者都有了很好的归宿,尽享晚年快乐好时光。
几十年风风雨雨,我们悟出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:只有将个人命运与祖国命运融为一体,才能攻坚克难,才能有自己的前途与光明。当年,我们曾有一时的抱怨,但信念没有丧失,为我县基础教育事业贡献力量的初心不变,坚信祖国定会一天天好起来,为国分忧,替民解愁,没有辜负党,没有辜负时代。天道酬勤,终究,时代也没有辜负我们。
北京大学学生王心仪的《感谢贫穷》一文前年火爆全网,她几乎成了无数青年学子追求梦想的偶像。现在想起来,当年扬中师范停办对于个人来说,并非全是坏事,它丰富了阅历,经受了磨炼,增长了才干,又何尝不是人生宝贵的精神财富呢?关键是:心中有祖国,祖国在我心。
年轻教师朋友们,不负时代,不负韶华,美好的未来正敞开怀抱向我们迎来,让我们振臂高呼:未来,我来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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