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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经一番寒彻骨,哪得梅花扑鼻香。
按照郭克生的设计,两条河要建22个涵洞、4座石板桥、11个泵站水闸。
建闸架桥既是技术活,又是重体力活,还是个危险的活,力气不够,动作不齐,配合不好,一旦人被水泥板压倒后果不堪设想。
那会儿没有吊车,也没有其他造桥机械,尤其几百上千斤重的桥面水泥板,需要几十个人用肩膀抬起来,再铺到大桥底座上。
当年人山人海、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,激荡人心。
几乎每修建一个泵站、水闸、桥梁,郭克生都要到现场组织指挥,亲自上阵。
那一天,在安装一个泵站时,几位村民将一根粗大的铁管往泵房抬,泵房有一个斜坡,斜坡不大,但是一个村民脚下一滑,一个踉跄,眼看就要跌倒,这一倒,可不得了,粗大的铁管滚下来要伤好几个。
“危险,当心!”
正在接应的郭克生大喊一声,立刻拉住这个村民,使他不至跌倒,而自己却顺着惯性滚下边坡,脚上擦破了一大块皮,鲜血直流。
还有一次更危险。
在联合村北端有个水闸,50岁以上的联合人都知道,修建这个闸有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。
时任联合大队民兵营长的王明才回忆:
那天,郭克生领着大伙正在一个水闸安装水泥管,建水闸有技术要求,郭克生把村里的木工、泥瓦匠都找来了。朱弯刀就是其中之一。
朱弯刀一家原本家住安徽,20世纪30年代闹饥荒,洪水冲垮了朱弯刀家的房子,也冲走了他家的一切。老家已无生存之地。有道是穷奔沙滩富奔城,奶奶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,沿着长江一路逃荒要饭来到联合村。没有安身处,看到江滩上芦苇茂密,就割了芦苇搭了窝棚住了下来,这一住就成了联合人。
那会儿,联合村没几户人家。
奶奶心地善良,勤劳能干,赶上土改,家里分了8分地,后来盖了一间半草房。有一年夏天,奶奶割草路过一座土地庙,听到婴儿啼哭,走近一看是个被人丢弃的女婴,尽管已有3个儿女,本来生活就不易,可是奶奶心疼这条生命,不忍心女婴被丢弃在荒郊野外,就抱了回来。后来,这个女婴成了朱弯刀的姨娘。
朱弯刀在兄妹仨中排行老大,天资聪明,爱动脑筋,奶奶很是喜欢,虽然家里很穷,还是希望孙子今后有点出息,让他在村里小学念了几年书。
荒年饿不死手艺人。奶奶让15岁的朱弯刀跟着安徽广德老家表哥学做泥瓦工,一为能混饱肚子,二为学个手艺,今后有个活路。
三年学徒期满,朱弯刀想回来了。他利用废木料打了个碗柜,可是走到半道上,被人家拦着了,人可以过去,碗柜得留下。要碗柜得有大队证明。
朱弯刀至今记得,他回到联合大队开证明,那时郭克生是大队民兵营长,开证明得找他。一大早找到他家,那是河边上三间草房,四周墙是芦苇秆子上糊了层泥巴。
就是那一天,他认识了郭克生。
朱弯刀号称 “一把瓦刀走天下”,泥瓦工手艺有绝活,建水闸自然离不开朱弯刀。
起初建好的水闸,闸门不是大就是小,而且合槽不严实就漏水,不安全。
朱弯刀想了办法,将水闸门设计成上宽下窄,从上住下插,宽的部分在水面上,解决了这一难题。
郭克生称他是联合村的土工程师。
这一天,天空阴沉沉的,冷风刺骨。
郭克生、王明才带着朱弯刀等几位壮年天不亮就到工地建水闸,先挖出塘子,后铺设水泥管道,再安装水闸。
从早上干到晚上 7点,中午饭都是家里送到工地上吃的。由于连续干了十几个小时,又累又冷又饿。
朱弯刀对郭克生说:“郭支书,太累太冷,肚子饿了没劲干了,收工明天再干吧!”
郭克生望望阴沉沉的天,说:“弯刀,不行啊,天气预报说明早有雨,咱们今天再晚也要把水泥管道铺上。下雨容易造成塌方,几十人干了十来天了,一塌方就白干了。”
“来,上面准备放水泥管子吧!”郭克生在河底边指挥,边与朱弯刀一起开始接上面放下来的水泥管。
就在上面的人准备放下管子的时候,一块巨大的泥土从上面落了下来,郭克生被埋了半截,朱弯刀整个人被埋进泥土里。
郭克生爬出泥土,赶紧与王明才等人将朱弯刀扒出来。
好不惊险!
谁知道朱弯刀被扒出来后,一惊一吓,气不打一处来,挥手就打了郭克生一个巴掌。
郭克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。
大家愣住了,空气仿佛凝固起来了。
“弯刀,你怎么打郭书记?郭书记也差点被埋进土里了呀!”王明才很生气,指责朱弯刀。
郭克生笑笑说:“没事没事,弯刀,对不起,是我不好!是我不好!天冷,快回家换衣服吧!”
朱弯刀仍没消气,爬上闸口,头也不回跑回家去。
“郭书记,你衣服也都湿了,也回去换衣服,水泥管道由我们来铺!”王明才说。
“我没关系,我们把铺水泥管道的活做完。”郭克生坚持与大伙把水泥管道安装完才收工,那会儿已是午夜时分。
47年后,回忆当年,朱弯刀后悔莫及,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地说:“是我对不起郭支书啊!那天,郭支书被我打了不仅没生气,还要我回家换衣服。是他坚持带头苦干,连夜把水泥管安装好了。当天夜里下了雨,第二天去工地一看土都塌了,要是听我的,几十人几天的活就白干了呀!”
主干河终于挖成了,联合大队一鼓作气,第二条贯通南北的东风河开挖成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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