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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朱进龙
农历2010年腊月初七清晨,我的母亲安详地合上了双眼,平静地离开了人世,默默地走完了她八十八年的生命历程。没有长期患病的痛苦呻吟,也没有弥留之际的叨叨嘱语……
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,她出生在清贫的佃户,嫁到了苦寒的农家,虽然生得矮小清瘦,却精通农活,不失为勤俭持家、相夫教子的典范,深得亲朋邻里的敬重和爱戴。
然而,就在她儿孙满堂、家境日渐殷实,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六十五岁那年,她忽然变了个模样,记忆力越来越差,除了自己的出生地“祝家三圩埭”(原三跃乡三圩大队)外,其他的啥也记不清了,甚至连与她朝夕相处的儿子、儿媳也认不出来。后虽经多方医治检查,最终确诊为小脑萎缩造成的老年痴呆,这种状况持续到七十岁左右,生活尚能勉强自理。
七十岁以后,状况越来越差,她的言行举止就像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,经常坐在地上用手乱抓乱摸,连大小便也失禁了。万般无奈,我只好把老人家的床铺搁在我们的房间里,起居饮食方便照顾,这一搁就是十七年。
可是“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”,就在这关键时刻,我的老伴又突发脑溢血,经抢救虽保住了一条命,但右半身却完全瘫痪。这对我来说,无异是当头一棒,两个女儿都有工作,两个妹妹住在县城,根本不可能长期呆在家里帮我照顾两个病人,服侍家中的一个瘫子、一个智障者的重任全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。我也曾想找一个保姆,可试探了几个人,人家都不愿意,因为侍候两个病人的担子实在太重了!就这样,再艰难的事我只好自己做,再沉重的担子也只好自己挑,我横下了一条心。
一开始真的很难很难,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烧茶煮饭洗衣裳,穿好老伴穿老娘,端茶喂饭又喂汤,忙完了还得把班上 (那时我还在何明东的校办厂任副总经理)。只是到了晚上,当我忙完一切,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房间,站在两张床铺的过道上,心中感到有些凄凉,一边是老伴,一边是亲娘,忍不住泪水滚落在脸颊上。俗话说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”,但处在我当时的环境中,任谁也有可能控制不住。
苦苦地熬过了将近三年,母亲的病情日趋严重,我每天再忙,也要搀扶着母亲外出走一走,总想通过适当锻炼让她好转一点。谁料想在她八十岁那年的冬天,一场大雪彻底剥夺了她行走的权利,从此瘫痪在床,这一瘫就是整整八年,不能行动,不会言语,牙床萎缩,满嘴的假牙全部脱落,连吃饭都成了最大的问题。可母亲身体虽瘫痪,但内脏不坏,饭量还好,一日三餐都吃得不少。吃得多拉得多,自己又不能控制,更加重了我的负担。
所幸的是苍天有眼,老伴的病情却有了稍微的好转,由原来的完全不能自理变成了半自理,有时还能帮我一点小忙。有一次由于我的疏忽,晨起把母亲的尿不湿拿掉忘记换上,招致她把大便拉在床上,这下可把我忙坏了,床单、被褥全得换。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,从此我再也不敢大意了。
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,长期卧床的病人,最怕两件事:一是生褥疮,二是得肺炎。为了不让母亲生褥疮,晚上我把闹钟放在床头,每两小时起床一次,给母亲翻一次身,每两次换一张尿不湿,天天如此。说来也怪,也许是形成了习惯,晚上我每两小时就准时醒来,忙完了又能倒头睡着。白天,我坚持给母亲穿好衣服,再把她抱到客厅里(她身材小),让她坐在铺着厚软绒毛垫子的椅子上,坐在上面还算舒服,这样就避免了生褥疮。等我下午下班后,再把她抱到床上躺下。其实我也知道,再舒服的椅子上也不能整天坐着,母亲只是口不能言,不会说而已,但除此以外我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也正因为如此,八年来母亲没有生过褥疮,免除了不少痛苦。
吃饭问题也是一大难点,为了保持母亲的营养均衡,凡我吃的饭菜我都想让母亲吃,可母亲嘴里没有一颗牙,什么菜也不能吃。有人建议我把煮熟了的菜先用刀切碎,再搅拌在流质里喂她,可我搞了几次却非常麻烦,主要是实在没有时间,于是我最终选择了最原始的方法,就是先把菜放在自己嘴里嚼碎,然后用汤匙喂给母亲。有人见了说:“这汤匙同时经过两个人的嘴,你不嫌脏吗?”
我听了不以为然地笑笑:“我小时候,母亲嚼着‘老酵脆’把我喂大,今天我嚼着各种食物喂她,也算是一种羊羔跪乳,乌鸦反哺的报恩吧。”
就这样,在母亲在世的最后几年里,顿顿饭我与母亲同吃,吃馄饨总是先把一半嚼碎喂母亲,然后自己吃另一半;吃鱼,先把鱼刺一点点挑掉用嘴试试,再喂给母亲。我总想把我吃过的食物都让母亲吃到,这样才不留遗憾。我是这样想的,也一样样都做到了。我粗算了一下,我为母亲喂饭一万多顿,为她换尿不湿七千多张……
当时,周围有不少的人都被我感动了,他们称赞我是孝子,村、镇也把我的事迹整理后逐级上报,直接报到中央,最后我被民政部、教育部等六部委评为 “孝亲敬老之星”。当奖章、证书辗转发到我手里时,我嚎啕大哭,因为那时我母亲已不幸离世,我再也无亲可孝,无老可敬了。我哽咽着说了一句话:“养儿防老,积谷防饥,老人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,孝亲敬老的文明传统,要依靠我们代代传承,这是我们每个后辈人不可推卸的责任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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