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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施直东
现在的年轻人,对于“刀鱼丝”为何物,大概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了。
在我小时候,扬中盛产河豚、鲥鱼和刀鱼,谓之“长江三鲜”。只有食指长的小河豚,叫做“河豚班子”。而刀鱼丝,就是二寸来长的小刀鱼。大概是其身体细而长,所以得了这个名称。
那年头,长江里的刀鱼多得很。每年阳春三月,刀鱼来到扬中周边水域产卵孵化繁衍。据有关资料,至六十年代初,扬中县每年商业收购的刀鱼近五千公斤。
大概在春末夏初,孵化成长的小刀鱼即可捕捞。江边的渔民用小眼网从长江里捕捞上来出售。
刀鱼多,刀鱼丝就更多。刀鱼丝上市时,扬中各集镇鱼行的“匹子”里,无不摆满了待售的刀鱼丝。虽然这些小刀鱼都是可以长大的,但渔民们并不觉得可惜。因为江里年年都有,并不稀罕。这种情况,大概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。
因为鱼体太小,所以刀鱼丝是大呼隆地论斤卖的。记得五十年代初,有一回,油坊桥逢集,父亲叫我上集去买菜。买好回来了,一进门,父亲就问:“今朝买的什呢呀?”我回答说:买的“鱼肝油”。其实是买了一块猪肝,一块板油。鱼呢?就是二三斤刀鱼丝。
在那时,刀鱼丝,这种大自然的馈赠,在人们眼中,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,卖不起价钱,三文不值二文,与青菜萝卜的价格差不多。有时鱼行里有好几“匹子”刀鱼丝,很少有人问津。摆几个小时卖不出去,就会烂掉,那就一文不值了。
刀鱼丝一般不可现买现烧,因为又小又嫩,一下锅就变成“浆糊”了。怎么办呢?晒干。不用除鳞,不要破肚,用篮子装了,在河水里洗一洗,散在匾子里,连晒几个太阳,干透了,收起来。等到寒天,拿出来切成小段,同咸菜、黄豆、百页丝一起炒小菜。这小菜里的刀鱼丝干既有硬赳赳嚼劲,又有干品的干香味,还有刀鱼特有的鲜味。搭粥吃,好吃得很。因为是寒天,所以这菜吃几天也不会变质。
还有一种吃法,就是将一条条的刀鱼丝干在油里炸得黄憨憨的,加进作料,吃起来又香又脆,拿来搭酒,“连皮带骨”一起嚼,小而鲜,小而香,打嘴巴子也不丢。
由于多种原因,大概自八十年代初,扬中长江三鲜的产量日趋萎缩,刀鱼丝也就见不到了。
据说扬中正在试行人工养殖刀鱼,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。但我想,要想再品尝到当年那价廉物美的刀鱼丝,恐怕是比较难的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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