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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周树新
前段时间，堂弟从手机上发来一张荞麦花儿盛开的照片，不禁让我想起儿时故乡的荞麦“扁圆”。
我的故乡在泰兴市根思乡井坔村，五六岁时我曾随爷爷奶奶在那里生活了9个多月。故乡的炒花生、炸白果、涨烧饼、粯子粥等吃食，我依然记忆犹新，荞麦“扁园”更是难以忘怀。
荞麦，属于一年生草本植物，其播种历史悠久。它的生长期为两个多月，一般在到稻谷收割前种下，种麦时收割，大多种在沟头、路旁等小块或瘠薄的土地上，产量较低，收益不高，在泰兴渐渐种植的田亩越来越少。荞麦的果实为黑褐色的三角形，宛如“粽子”，有棱，碾碎筛去壳后，便成粉末状的荞麦面。近几年，科学证明荞麦有保健作用，内含有硒元素，被联合国卫生组织确认有防癌抗癌作用，因而，荞麦又开始“吃香”。如今农户种植荞麦的积极性又提高了，荞麦扁圆也更受大众欢迎。
上世纪70年代，苏北农村物质匮乏，生活条件还是很艰苦的，就是这种品格较粗糙，没有多少“筋性”，口感不佳的黑乌乌荞麦扁圆，爷爷奶奶平时也舍不得吃。在我的印象中，爷爷忙完农活，有时还要帮别人挑货送往口岸或高港码头，做更重的体力活。只有这个时候奶奶才会颠个小脚，拿上面盆去里屋床后面的褐色坛子里，用葫芦瓢舀些荞麦面出来做扁圆。我在一旁仔细观察制作过程，只见奶奶先用开水将加盐的荞麦面和成团状，再分成一块块的剂子搓成圆形，压扁，里面没有任何馅料。水开后，下入扁圆，圆子浮上来再“养”几分钟，即可食用。奶奶说咸的荞麦扁圆能抗饥饿。也许我在扬中县城跟爸爸妈妈生活条件相对好点，每当爷爷奶奶要我吃那又糙嘴又硬又黑，像泥巴一样的荞麦扁圆时，我总是推说不喜欢吃，常常是咬一口就 “扔”到奶奶碗里，没少被爷爷奶奶批评教训。
离开故乡后，我再没有吃过荞麦扁圆。直到前年，因有事与两个文友一起去泰兴，在途中闲聊说到荞麦圆子时，他俩都没有吃过，我邀请他们去我老家尝一尝，随即打电话请堂弟做好准备。那天堂弟媳给我们吃的是野菜、肉馅料的扁圆，两位文友吃得津津有味、赞不绝口。我一直不明白糯米糏、糁子圆子都是包成圆形的，唯有荞麦圆子不管是无馅的，还是有馅的都要做成扁圆形的，叫“扁圆”。我以为有什么掌故或传说，堂弟请教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，他们都回答没听说过，我想这就是故乡的传统习俗吧。
岁月荏苒，斗转星移。几十年后，当我再次吃到故乡的荞麦扁圆时，因里面包了香喷喷的馅，已感觉不出儿时的那般糙嘴难吃，反而是吃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味，故乡的味道，浓浓的乡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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