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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转眼,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七周了。老人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去世,如同晴天霹雳,家里的人和整个大家族,都感到惊愕,悲痛万分。当晚,他还津津有味地吃饭,看完电视自己刷牙洗脸,突然间心脏骤停──没有人能一下子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!
父亲走过了一百虚岁零四个月的人生历程。现在想来,去世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,虽然我不认为是什么征兆,但有的已属于某种心理准备,有的则在巧合之中,揭示了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。
端午节,父亲逝世前十二天。午后,应扬中河豚文化园老总朱壮英之请,父亲兴致勃勃地摊纸研墨,挥毫写下“豚王阁”等字。同时,他还将赠给上海冯天翔先生的一首诗写成斗方,叮嘱大女儿建华(我的大妹)托裱后再寄出。冯先生和我父亲从未谋面,出于敬慕,2022年寄来多幅书法作品,有小篆、楔形等字体,已被我们编入《张家春先生百岁诗联书画笔会专辑》。父亲总想回赠一幅自己的诗作书法作品,这次终于了却心中的夙愿。谁也没有想到,这两幅字竟成为老人家的绝笔!
按照以往每月小聚餐一两次的惯例,6月15日,建华把第二天在酒店安排吃饭的事先禀告父亲。父女俩加上护工刘娇美,三个人一块闲聊。父亲说,人最好的死场,是像建华的婆妈那样,自己少痛苦,也不麻烦子女。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没往深处想。老人家还高兴地关照:“明天是星期日,菜丰盛一点,小字辈能来的都来。”而此时,距离父亲逝世只有一周。
6月21日,父亲逝世的前一天。下午,他又和护工刘娇美闲聊。父亲说:“美美,我在想,我就是现在死,一点遗憾都没有。该做的事都做完了。子女、孙子、外孙都过得好,都很孝顺,我心满意足。想不到在我的晚年,还有你美美日夜陪伴着,照顾我的起居;和我聊天,让我一点不寂寞。我要谢谢你。”
6月22日 (农历五月十七日),他晚上吃饭,喝着我三妹韵梅送来的鱼汤,说是味道不错,叫美美把剩下来的放入冰箱,打算明天再喝。吃完饭,也和往常一样,看完了《新闻联播》《焦点访谈》电视节目。睡觉前,自己先刷牙、洗脸,再让美美帮他擦身子(他在前一天洗了澡,修剪了指甲)。当美美要帮他洗脚时,父亲说:“我现在感到没劲,脚抬不起来,不洗脚了,我要睡觉去。”美美觉得有些异常,随即便打电话给我,让我去看看要不要送医院。外面刚开始下雷暴雨,我换上高帮套鞋,拿把伞直奔父亲住的地方──怡和护理院。一会儿功夫,美美又来电话:“你爸爸可能不行了,快点来!”只有几分钟时间我就赶到那里,虽然护理院的医生、护士全力抢救,回天乏术。20点50分,老人家停止了呼吸。“我要睡觉去”成为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父亲接受了儒家的一些观念,对生死看得淡,从不轻言生死之事。但是,在他去世前一周内的两次闲聊中,竟然都谈到生死这个话题。美美后来说,这些恐怕都是兆头,然而那时谁会想到呢?
我家门前小花园里的牡丹,其中一株无缘无故地死掉了。家里所有的牡丹,都是父母亲几十年精心培植的。最早的是1974年从东大圩埭一门远亲家里分来的,为洛阳牡丹四大名品之一赵粉,今年刚好五十年。它长出的新枝已被数家引种。清明节后,父亲回来观赏,见其花繁叶茂,赞叹不已。6月上旬,那株主杆叶片开始卷曲,中旬向后竟完全枯萎了!
烧头七那天,上午多云。我们一大家子去灵堂祭拜,一周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。
父亲这辈子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。年少时加入南通抗日民主政府民运部,投身于抗敌救国斗争。1948~1955年,在苏家埭、上八桥、三 蔡宗祠等五所小学任教。1956~1979年,做过生产队会计、大队粮食会计,跑过多年的外勤。1980年落实政策,父亲作为国家干部退休。此后至1994年,曾在扬中县中学校办厂、县人武部、县工业局纺织品批发部以及自营批发部从事纺织品批发、销售。其间,1987年协助筹建县政协绿洲诗社和老干部局诗歌书画协会,为扬中创建“全国诗词之乡”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。他的“万里长江呼日出,千年绿岛应潮生”楹联,被誉为“江洲第一联”。1999~2004年,担任新胜村(社区)老年协会会长、“关工委”副主任,他积极维护老年人合法权益,扶贫助残;关注青少年教育,利用假期辅导在校中学生、大学生,帮助他们修改、出版诗文集。
2007年,父亲虚岁八十三,开始撰写《论语新读》,起早贪黑辛勤笔耕。2012年初夏的一天,他突然大声地叫我:“建中,你快过来!”我惊问什么事。父亲急切地说:“我恐怕看不到 《论语新读》出版了!”我问为什么。他说:“写到现在还不到一半工程,书出不来,我死也不能瞑目。”我终于明白,对父亲而言,死不足惧,这本书比生命重要。于是,我加入撰写,全力做好帮手。2016年农历腊月底,一部近70万字的《论语新读》终于在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。数日后,父亲已是虚岁九十三了。2018年,该书获得镇江市第十二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。2023年农历腊月底,另一部28万字的《容斋选读》在浙江出版集团出版,被我们装入老人家的百岁生日礼盒中。过完百岁生日庆典四个多月,父亲就和这个世界永别了。
父亲正直谦和,为人诚恳,热心公益,学习、撰写至生命最后时刻。在乡亲们的眼里他是一位慈祥长者,文化界人士则称他为扬中大儒。
举行父亲丧事期间,各界人士纷纷前来吊唁,表达哀悼、缅怀之情。我的表哥、原北京市政协副主席沈仁道先生发来唁电,对老人家的一生给予了高度评价:“舅父饱经风霜,筚路蓝缕,为家庭,为故乡,为社会,披荆斩棘,不畏艰难,笑对人生,有口皆碑!舅父一生志在诗书史籍,钟爱诗联书法,成绩斐然,硕果累累!尤其是耄耋之年,尚笔耕不辍,著书立说,世人钦佩景仰!”
今天是为父亲烧断七的日子。老人家去世前和去世后的若干情景、若干事,仍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我把这些写下来,留作记念。
父亲在一个世纪漫长人生中,谱写了一篇篇绚丽华章,值得我们认真回顾,永远学习继承。本文里面数百字生平概述,仅属粗略勾勒而已。
爸爸,我们永远怀念您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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