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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逝去的悲哀
　　2011-12-07

　　 　　 　　刘维芳 　　 　　山高，林密，一年之中又多雨雪，一条河便天经地义地存在了。 　　 　　河是小河，一年四季除去几次山洪而外，更多时只丈来宽，尺来深。相对明星级河流来说，小河只是无名小卒，至今未曾上过哪怕是地市级地图。但小自有小的特色，无名自有无名的贵处。其中有特色的可贵处就在于它的亮，它的纯净。小河自始至终不浑不浊，更不必说污。无论是一落千丈，还是九曲回肠，小河总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清亮、纯净。说它像碧玉，但又多份灵气和活泼；说它像女孩的眼睛，但没有那种令人不安分的躁动。因而，它的清亮与纯净是难以形容，无法比拟的，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。因为这点，自打走出小山村起，我就毫不客气藐视那些名字很响的大河流。 　　 　　如果说没有河是一个地方的悲哀，那么，没鱼则是一条河悲哀，而家乡的小河却是幸运的。至清至亮的水，至纯至净的水，就在这么一种水里却生生不息着长江大河中根本不可能有的鲥鱼。这种鱼长不盈尺，重不过斤，背黑肚白，其肉味之鲜之美直叫鲈鱼武昌鱼们汗颜不已。小河的鲥鱼多得难以数计，直到了插筷不倒的地步。那时候，村里人多锤砸、钩钓，再则摸筐捞，但无论怎样个捕法儿，鱼总是代代年年无绝期，总是以它们特有的空灵与神韵，自自然然妆点着小河，生动着山村。 　　 　　就这么一条河竟无可奈何花落去了。 　　 　　大约在十年前，村里人发现了被层层密林遮掩的土地下埋藏着煤。于是村子里便冒出了几家小煤窑，有一条拉煤的公路。公路跟小河平行，从河的源头一直贯穿到沿路每个小煤窑上。公路是悬崖峭壁上硬炸出来的，所有被炸出的土石全部都倾在河里，以至于将小河填塞得几乎没有了，看上去就像垂死病人的脉络。这还不说，小煤窑开采出来的煤全都露天堆放着，一遇下雨天，煤便被山水带到小河里，昔日至清至净的水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河墨水似的黑浆，也就没有了赖以生存的鱼。 　　 　　据说，在最初的几年里，村里也有人因吃不上清亮纯净的水而站出来向窑主们提抗议，甚至有人到环保部门要求制止这种乱开采现象，但是这在唯钱是图的年代，又有谁愿正儿八经地管这他们认为的小事呢？公路在一年年地拓宽，煤窑在一年年地增多，河自然是越来越小，越来越黑，不用说鱼，连小草也无法生存了。至此，本义上的小河算是无可救药，永远消失了。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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