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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张强
夏天，最惬意的事莫过于菜瓜搭粯粥。
今年夏天，扬中刷新了63年来最热纪录。据气象部门统计，今年初伏和中伏期间，平均气温和平均最低气温均为1961年以来同期最高、历史同期最热。
夏天真是个让人没有食欲的季节。热浪一打、烈日一照，什么胃口都没有，更不用说到厨房里整几个美食了。于是，炎炎夏日轻食简餐是首选。
吃什么呢？爱人说：吃粯粥吧，两人的意见一拍即合。
粯（普通话读：xiàn，扬中话读：hàn）粥与炒米茶都是夏日扬中人喜欢的一道膳食，不过，两者制作工艺有所不同。制作炒米茶，有点繁琐，火候很重要。将米放在锅中反复翻炒，倘若翻炒不及时，就会导致米焦糊。有的人家还要放进蚕豆，一并翻炒，更是费工费力。
粯粥，又称“粯子粥”，是扬中的一道传统膳食，一年四季均可食用。比起炒米茶，粯粥相对容易，深受大众的喜爱。只需要备有适量的饭，加水，投入锅中烧开。粯子粉倒入容器中，用凉水调拌成糊状，待锅中水滚，将糊状粯子粉淆（普通话读：xiáo，扬中话读：xiào）入锅里，持续搅和，煮至粯子散发出浓郁的麦香。
过去还有一种做法叫飏粯子。20多年前，我曾见过母亲飏粯子。
一大锅水烧开了，在热汽腾腾中，母亲用瓠子做成的瓢，撮（普通话读：cuō）起适量粯子粉，左手高举，轻轻抖动瓠瓢，有节奏地扬泼粯子粉，右手则拿着铜勺，将锅中滚水按照一个方向不断搅动，粯子粉飏飏而下，很快与滚水融成一片，用扬中话来说这就是“淆”的过程。飏粯子是技术活，如果手艺不行，抖动以及搅和不均，会导致粯子粉在滚水中结成块状，外熟里不熟，影响口感。
如今，这种飏粯子的绝活已经很少见到，几近失传。飏粯子只能在农村大灶上使用，农村大灶能够确保火苗不窜到粯子粉中。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没有大灶，改用煤气灶。煤气灶火头旺，在飏的过程中，细腻的粯子粉遇到明火会发生爆炸，比较危险。
粯粥，虽是扬中地区流传数百年的膳食，但背后却有着一段悲苦的故事。旧时的扬中，交通闭塞，民生凋敝，大多数人家是终年吃麦糨，常常靠野菜、谷糠、“没米粯粥”充饥，度过荒年。曾有这样的顺口溜来形容扬中百姓的困难：“锅子一掀照见屋，铜勺一掉骨碌秃”“过了圌山关，就见扬中粯粥山”，这是昔日扬中人贫穷苦难的真实写照。
苏东坡诗云：“人间无正味，美好出艰难。”如今，粯粥甩掉了贫穷的代名词，已成为一道养生膳食。尤其在夏季，喝一口，清爽丝滑，舌下生津，清凉解暑，粯粥已由旧时的保命粥，变成今天的养胃粥，这是时代的进步。
菜瓜是扬中地区常见的蔬菜瓜果，不仅可以生食，经过腌渍后的菜瓜，色泽金黄，吃起来酸甜可口，口感也很脆爽，用来搭粥，是盛夏绝佳的开胃小菜，让你唇齿生鲜、永远印刻在记忆的磁盘中。
夏日至味是粯粥。炎炎夏日里，不妨喝几碗冷瀴瀴的粯粥，搭上几块爽口的菜瓜小菜，别提有多惬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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